一杯加糖矿泉水

Now give us a kiss.

[七猫] 浸血的萨克兰军刀

是个比较黑暗的故事,慎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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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
西北风直往人的鼻子里灌。

酒吧快打烊了,猫子很熟悉,总是凌晨两点。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醉醺醺地从里面出来。

猫子黑色的高尔夫R隐蔽在一栋楼的阴影里,车窗紧闭,他透过褐色的玻璃向外张望。那个大肚子的男人快走到街口了,猫子凝视着他,攥紧手心里的刀柄。

男人叫肯,是猫子的继父。猫子恨这个人,或者说,他根本就不是人。

肯神志不清,自然注意不到后面有人跟着。黑色长衣,黑色低檐帽,围巾裹住脖子,这么冷的天和这么寂静的夜,他眼里似乎没有别的,只有肯肥胖且滑稽的背影。

悄无声息地跟在肯身后的,叫伍六七,是猫子相恋一年的恋人。


乌云又深了,月光被遮得严严实实。

“你这道疤,我要让他付出代价。”这是伍六七两天前在床上拥着猫子时跟他承诺的。猫子的前半生异常坎坷,生父弃家之后,迫于生计的母亲嫁给了肯,打小猫子的记忆里,肯永远都散发着一股醉酒的臭味,眼睛红得像濒死的兔子。

还好猫子遇到了伍六七。

伍六七深爱猫子。他们相遇于一个大雨天,雨滴是散发着清香的,盖过了猫子破旧的外套上,酒精弥漫过的味道,猫子才敢仰起头和伍六七对话。

他印象深刻,那是一个眉梢温和又身形俊朗的男人。


“你躲进车里,无论有什么响动都不要出来。”十分钟前,伍六七叮嘱猫子,“枪声过后,我会很快赶到车上,我们绕河边的路走。”

“等等……!”

在恋人离去的前一秒,猫子心慌,便拽住了他的衣角。

“或许,或许再忍耐忍耐吧,这镇子上,开枪的声音太响亮了……”

“别担心,不会有事。”

伍六七吻了吻他的手指,塞进他掌心那把萨克兰军刀,而后便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酒吧门口。猫子心里知道,他和伍六七的性格差得太多了,他是个懦弱的人,即便无数个黑夜他都在醉酒的气息里,在红色眼睛恶魔一般的注视下瑟瑟发抖,即便他身上布满了伤痕,可伍六七不一样,他雷厉风行,好像没什么好怕。

军刀是猫子儿时,生父留给他的。猫子同样憎恨他的父亲——一位暴戾而自私的前任军官,可父亲毫不在意,抓起猫子幼小的手,将一柄散发铁锈味的萨克兰军刀放到他的手心:“很锋利的,没有刀比它还要锋利,记得用它保护自己。”


视线有点模糊,乌云移开了一角,月光洒在地砖上。

肯解开自己前襟的扣子,咳了口浓痰,他的脚步慢而杂乱,伍六七默默地在相隔十步远的后方跟着。跨过丁字路口,他们走到一条没人的小路,这里年久失修,连信号灯都罢工了,诡异地闪烁着红色灯光,没有别的颜色。

“该为你做过的事情买单了,你这混蛋。”伍六七压低嗓音,阴冷的词汇吐出双唇。猫子坐在车内却听得一清二楚,好像恋人就在他耳边说话。肯没有察觉,一摇二摆地立在信号灯下,打着酒嗝想要解裤子撒尿,刹那间砰地一声枪响,猫子浑身一颤,往座椅里又缩了缩。

温度好像变低了,冷得要命。

他看不清地上的尸体,只感觉到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。

伍六七行如所言,很快摸索着上了车,在副驾驶冷静地系上安全带,见猫子在发抖,温柔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。

“没事吗?亲爱的。”他关心道,捂住猫子的眼睛,“害怕就别看,该离开了,小心附近的居民报警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猫子哆哆嗦嗦地回答。放下攥得手心发疼的军刀,踩下油门。汽车消失在酒吧后巷的夜色里,只留下一串随风消散的尾烟。



二、


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过多交流,伍六七靠着车窗,似乎在闭目养神。

猫子紧张地盯着路面,看着一盏盏划过的路灯。他们要驶向下一站,去一座年代久远的教堂。教堂本是附近的村庄共建的,小时候父亲和肯都会在每个周末拉猫子去做礼拜,神父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瘦高个,皱纹布满了全脸,鬓角已经爬上了白发。

四十分钟后,猫子驾车带伍六七到了目的地。因为是凌晨,教堂只开着门前一盏孤灯,近些年村民们大都去了隔壁新兴的镇子里发展,没有多少人来这里做礼拜了,可通往这儿的路却刻在猫子脑海里,像是指甲在薄膜处狠狠画下的血迹。

“神父住在教堂最里侧的小屋,”猫子熄了火,越发觉得寒冷,呼出的水汽在玻璃窗上结成白雾,“他没有妻儿……应当是他独自一人,如果有别人的话,就先算了……”

说着猫子低下了头,手指微微发抖地摘下眼镜。他极度地恐惧周末,直到现在都是如此,恨不得像一台全年无休的机器累死在办公桌上。教堂周末的夜晚是充斥着腥味的,有血腥味,还有神父身上难以忍耐的味道,他简直快要痛死了,却不能哭,“再哭,我下周就告诉你妈妈你都在我这做了些什么!”那个鬓角发白的神父皮笑肉不笑,嘴角狰狞,“我会告诉你妈妈,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主动来勾引我,我怎么能拒绝得了呢……”

“别告诉我妈妈……”

惊恐的眼泪盘旋在眼眶即将落下,猫子被伍六七握住了双手。伍六七的大手很温暖,很有力,和他的眼神一样。

“别怕,我在这儿,都过去了。”

“我和你一起……”

“你要待在车上,猫子,会有危险。”

伍六七耐心地安慰自己的恋人,抚摸他的脸颊。片刻猫子终于平静下来,点了点头,看着伍六七麻利地检查弹夹,走下了车,为自己轻轻地关上车门。

“枪声响起后,我会很快回来,在这里等我。”他说。

“小心点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伍六七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,隐约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。月亮就挂在教堂的房顶,月光像死人的脸一样惨白。猫子坐在车内,唯一让他心安的就是手里的那把萨克兰军刀,他握得很紧,在皮肤上刻出了印子。

猫子回忆起他和伍六七的过往。咖啡厅的约会,舞池里的相拥,伍六七就是一颗滚烫的太阳,把猫子里里外外都温暖透了。在一起三个月后,伍六七带猫子搬进了一幢大房子,有个小巧精致的花园,里面种满了猫子最爱的白玫瑰花。


一声惊慌的尖叫打破了回忆,随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。猫子似乎能看到已过七旬的神父满头银白的头发,干枯的手颤巍巍地拿起门后的木棍,可那无济于事,枪口瞄准了他,正中心脏。

血液像圣诞节红色的烟花,从神父的胸口喷涌而出,无助错愕的神情凝固在他那张又苍老又邪恶的面庞,随后又安静了下来。


“猫子!”伍六七拍拍车窗,猫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车锁上了,连忙开了锁。

“你没受伤吧?”恋人一上车,猫子就担忧地问,伸手去摸他的脸。

“我没事,撬锁的时候把他吵醒了,不然能更利索些。”伍六七回答道,怕他担心便冲他笑笑,两颊有深深的酒窝,“走吧,我把暖风打开,看你冻的。”

猫子也笑了笑,双手放在方向盘,发动了车子。手指黏黏的,猫子不在意地蹭了两下,车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。



三、


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,猫子也到达了今晚的最后一站。

这是个偏僻的火车站,已经快被淘汰了,也很少有火车经过。听说,等新的站点修建好,这里就要撤了,和印象中繁华的景象相距甚远。

“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都住在宿舍,离保安室有五分钟的路程,你要确保五分钟内一定脱身回来。”伍六七下车之前,猫子不放心地反复叮嘱,“汤姆今晚在保安室,我打听过了的,就他一个人。”

“好。”

伍六七应罢,准备下车,迟疑一秒转回身来,静静地看着猫子的眼睛。

“就快了,猫子,几分钟后,我就要结束你所有的噩梦了。”

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,猫子眼眶潮湿,揽住伍六七的脖颈,吻他。

“我知道,亲爱的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全都会结束,我们可以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了,我们会换一栋房子,崭新的,同样有一个花园,我会在院子里种满白玫瑰,你最喜欢的。”

“我爱你,在街上第一次遇到你,我就爱上你了……”

猫子泣不成声,所有复杂的情绪涌在一起,他拼命地抱紧伍六七,好像一松手伍六七就会离他而去。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,不久后火车站就会响起货车的鸣笛,猫子知道他必须松手,只差那最后一声枪响,他和他的爱人便都可以解脱。

“子弹检查好了吗?”猫子抽噎着问。

“好了,没问题,夫人。”伍六七打趣道,他好像永远有本事让气氛轻松些。

猫子被逗笑了,轻锤了伍六七一拳:“记得小心。”

车门被关上了,深沉的夜色已有所稀释,伍六七的背影好像浸泡在雾里。


这个车站,自16岁之后,猫子便再也没有来过。

他还记得妈妈黄色的碎花裙,一手挽着挎篮,一手牵着他,风会吹起她额头的几缕卷发。周遭失踪妇女的案件层出不穷,当地人都在议论着那伙神出鬼没的人贩子,说警局无能,还没有抓到他们。

妈妈消失在人群里,猫子看到了那伙人的嘴脸。


啪!保安室的玻璃被敲碎了,惊动了里面的汤姆。

“谁!”

马上到退休年龄的保安立即起身,看到入侵者后大惊失色,刚要拿起桌上的电话,就被一枪打穿了手掌。

“你不该做伪证的。”伍六七享受着汤姆的惨叫,眼神不含温度地射在他脸上,“你把他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带走了,就为了那点钱。”

“先生……先生,有话好好说……放下……”

“他曾经相信你的,你记得吗?”伍六七没有反应,步步紧逼,“信你会帮他找到他妈妈的,你曾经是个那么友善的人……”

“行行好,您行行好,”汤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疼痛让他龇牙咧嘴,哭泣都变得扭曲,“我那时……我那时急用钱,我女儿……我对不起你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“道歉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。”


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扣下扳机,汤姆应声倒在了血泊中。看看窗外,天边泛起鱼肚白了,五分钟内务必赶回车里,他知道。

他就快解脱了。



猫子晕乎乎地睁开眼睛,好像刚经历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。阳光从云后泄出来,一束接着一束,照在他的后背,破旧的车站响起警笛声。猫子开始奔跑,却疲惫不已,双腿宛如灌了铅,上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,血腥味隐隐约约地往鼻子里钻。

汤姆的尸体被同事发现了,很快报了警。这里离警局不远,警车的声音不久后便从空旷的站外传来。猫子跑回车里,坐在驾驶位上,浑身发抖,警车越来越近了,可他不能跑,他要等伍六七一起走,他胡乱地抹了把脸,满手的鲜血蹭到了脸上,迷住了视线。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不远处的伍六七在向他跑来,身后就是万丈光芒。

那是猫子所爱的人。那天在街头,猫子撞到了他,猫子印象深刻,一个眉眼温柔,身形俊朗的男人,打着一把黑色的伞,为他遮挡了片刻的风雨。





四、


一夜之内,一个原本宁静的小镇周遭接连发生了三起谋杀案,凶手已基本锁定,即将实施抓捕。三个受害者都是不同年龄、不同职业的男性,死亡原因一致,致命伤全部集中在胸口和脖颈,经过对伤口的初步比对,判断所有伤口均来自于一把萨克兰军刀,伤痕很深,刀刀毙命。









End.








[呃以防有姐妹看不懂我还是解释一下,真相是猫子只在那个下雨天见过伍六七一面,后来的相爱以及伍六七的陪伴都是猫子的幻想,三个仇人是猫子亲手杀的,大脑逃避现实幻想是伍六七在帮助他,保护他,现实生活中猫子对伍六七而言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....]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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